Heaven
ooc
请注意时间线
BGM：Wish—Hurts
07.
对于未曾期待过的亲吻总是免不了如此。
湿热的触感粘附在后颈的肌理之上挥之不去，残留的热度隐隐约约地像是要灼伤她。
欺骗而已。
“只靠猜测是有时候是行不通的。”
“所以要打个赌吗？”
心神不宁。
金艺琳坐在桌面上小弧度地摇晃着小腿，监工的差事显然是当得不大耐烦。
“要去湖边走走吗？”她索性踩上了地面，好几次得到了回应的问题今天却落了空。
“那想听听谈判的事情吗？”
“据说，只是据说。”
“涩琪姐姐同意让你见见加百列了。”
一直无动于衷的炽天使猛地抬起了头。
并不是没有猜测过。
700年间积攒的怨恨化成什么都不过分，偏偏她面对的是最让她困惑的一种。
恢复冷淡之后注视着书页上的文字一个也看不进去，罪魁祸首说完一句不负责任的谣传就不再开口，炽天使烦躁地迫使自己集中也只是徒劳。
“有些答案想要确定。”梅塔特隆抽掉了她手中的书本，“在保证涩琪姐姐不会发火的情况下，监工偶尔可以耍一下花招。”
“好处？”裴珠泫抱起了双臂，显然并不信服。
“只是比起涩琪姐姐亲自确认会好上那么一些。”
“关于某些显而易见又自相矛盾的事实。”
金艺琳推开书房的门，另一半明显不是原本应该通向的地方，看样子更像尘世的某处。
“你应该会找到答案的。”
许久没背负着公务来到尘世了。
裴珠泫随着拥挤的人流方向前进，止步的地方是一片喧闹的海滩，沿途全部是相似的人群、相似的情绪和相似的氛围，甚至相似到了过分的地步。
总的来说人类是很脆弱的生物，天国守护者带着惯有的悲悯目光扫过着透着兴奋的人类面孔，心里突然升起不实的异样感。
错觉吗？
她摸到口袋里突兀出现了几枚人类的货币，于是跑去不远处的商店去买热可可。
偶尔学着人类的样子是一件还算有趣的事。
依然还是不对劲，她放大了所能做到的全部感知，突然意识到了梅塔特隆故意露出破绽的把戏——商店橱窗里的日期显示来自700年以前。
换句话说这里并不是真实的尘世，只是一个基于记忆和梦境碎片被构造出的，只能被当事人经历的幻象。
梅塔特隆独有的虚构能力真是好久不见。
通常是乱七八糟又承载着最深处执念的现实元素组合成的虚拟，裴珠泫突然感到有些哑然失笑。
不再提及和回想的过去果然没有还是办法轻而易举地摆脱。
她处在的是，米迦勒和路西菲尔所共同见证过的尘世。
她带着一半自暴自弃地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一言不发地注视起这片幻象。
这片堕天战争以前姜涩琪和她偷偷跑下来约会最多次的海滩。
日升月落一遍又一遍，人类来来往往的身影单调乏味，偶尔有庆典的烟花在头顶绽开又消散。直到日夜间的界限在头脑里变得难以分辨时，炽天使的眼泪终于姗姗来迟地落下。
她永远没有办法抛弃掉眼前所有的一切。
真是悲哀又可笑。
“所以你最好解释清楚为什么要专程跑来尘世。“天国守护者不解地挑着半边眉毛，“神并没有传达相关的事项。”
“人类文明的产物却可以造就盛大的虚妄，见证这一切不是很有趣吗？”对尘世生活十分熟悉的天使长按着裴珠泫的肩膀强迫她转身抬头，“看看吧。”
巨大的轰鸣炸响在天空中，一闪而逝的火光和流转不过几秒的色彩倒映在炽天使的瞳孔之中，她偷偷看了一眼身边高出自己小半个头的人，感到还不赖。
“路西菲尔？”
旁边的人似乎没有听见，但是裴珠泫感受到了对方同样偷瞥自己的视线，于是换了称呼。
“姜涩琪。”
“其实人类往往偏好于在这样的情况下告白，重大的庆典，热烈暧昧的氛围，很没有新意对吧？”
旁边的人声音混在环境里不大清晰，必须一字一句好好听清楚。
“所以说？”
“所以说——
你现在也听同样没有新意的我说说看吧。”
耳朵被捂住的时候周遭被施了魔咒，杂音一点一点消失不见，只剩下她们两个的声音，连人群的走动也通通虚化成了模糊的光影。
“我不想让神知道。”
“所有关于我喜欢你这件事。”
“你要想好，是路西菲尔对米迦勒，还是姜涩琪对裴珠泫。”
她回应地不带有丝毫意外，事实上她在更早以前就隐隐约约猜到。
姜涩琪很不擅长隐瞒，脸红也好，爱慕也罢。
“去他妈的米迦勒，米迦勒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重复过很多次了，作为路西菲尔。”
拌嘴在意料之中。
“其实如果你确信，那我想我也不愿意让神知道一件事。”
要花一点点功夫才足够裴珠泫忍住笑意，姜涩琪每每被她以这个由头激怒的时候总会显示出不符合天使长威严的可爱，是让她想要私藏的那样的可爱。
“米迦勒不大喜欢路西菲尔，但是并不妨碍裴珠泫喜欢姜涩琪。”
她想，离私藏那份可爱大概之差最后的一小步。
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我很确信的。”
“虽然米迦勒不怎么样，但是裴珠泫不是，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最让我迷恋的吗？”
亲吻落在眉尾，对方如是说着。
那是姜涩琪给她的第一个吻。
理论上这片空间的时间相较于外界是静止的，出口沿着来时的路便清晰可见，但是裴珠泫做了漫长的逗留。
事实早已确认完毕，一味地拖延说不清是出于固执还是期待的停留，更或是对于现实的逃避。
只不过，好像不会来了。
她困倦地闭上了双眼，眼睑感受到了掌心的温热。
“在等我吗？”
声线的主人在她身边坐下。
“嗯，你再不来我就要睡着了。”裴珠泫的脸颊靠上了对方的肩膀，忽略掉骨骼带来的感受并不是那么舒适。
在只有自己知道的虚拟里面短暂地贪恋一下算不上那么卑鄙的事情。
“下次早一点来可以吗？“
即使心知肚明不会再有下次。
”我没有在生气，也没有在怪罪你。"
“只是我太想念你了，涩琪。”
“作为补偿，现在可以吻我吗？”
对方的身体僵直了一刻。
“是因为在这里才敢说出口的吗？在你可以不再是米迦勒的时刻。”
温柔落下的亲吻伴随着问句。
“可是这不是基于你的回忆构造的幻象。”
“你进入的是我的回忆碎片。”
“是你找到我了。”
被抽离回现实的感觉糟糕透顶，意识到残忍现状的裴珠泫仿佛听到了有什么悄然碎裂的声音。
接着姜涩琪吻上了她的唇。
原来如此。
到头来还是掉进了梅塔特隆创造的陷阱里面。
或许她应该早一点察觉到，以此维持她自以为可以的让姜涩琪永远憎恨自己的目的。
可是至少在这一秒她不愿意再去细想，所有谎言轰然倒塌的背后藏着她的如释重负，她终于愿意归还被自己压抑的眷恋和爱慕。
“你知道吗，我和加百列打了一个自己不大相信的赌。”
“我们都知道结果了，珠泫。”
“现在，回去吧。”
重新踏进书房的时候她表现得好像只是去楼下拿了一本书一样平静，关闭房门隔开掉被刻意创造的虚拟尘世，裴珠泫看见先前梅塔特隆坐着的位置上的主人变成了路西法。
或许说是姜涩琪更合适。
路西法并不会红着眼眶看向米迦勒，就连因为骄傲不愿意屈服于神而带着选择堕天最终被恋人用弓箭对准心脏的时候也没有。
但是姜涩琪不是，姜涩琪会向她暴露出哭泣的事实。
“打赌输掉了吗？”
“是因为输掉了所以在哭吗？”
在心里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炽天使亲吻恶魔落在脸庞上的眼泪。
“嗯，输掉了，不过不是因为输掉所以难过的。”裴珠泫掉进一个渴望已久的拥抱。
“是因为你说你想念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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